I.

那不是我，也不是
那個空腹男子在走廊裡，等待
半價二人套餐時段
是時候了，我們要講究一些禮儀
導入一些不著邊際的話題
就像冬季穿上一件貼心毛衣

杯子揮汗如雨，不管是
你，還是某種日積月累的習慣，也
彷彿熱氣球從地表上溶化
如果微生物在桌布上屏息冥想
而歌聲，仍舊散播着漫不經心的念頭
手指總會不成熟的停頓不下來

我們仍要坐下，咀嚼一聲嘆息
追逐唇上消失的味道，飯粒仍佔據着
碗角一壁，機房的冷仍未淹沒臉龐
我需要連綿無盡的黑夜，補充
燈芯失去的水份。明早，我們會在
夢中告別，然後各自烹調

不在場的遭遇……

II.

想像我在約定的時間接你
穿越棕櫚樹的浪齒，陰影裡浮盪着
不安的婆娑，抖下夾竹桃的花瓣
在靜止中，摩托車也有了清晰的輪廓
剩餘的燈光烘亮月台出口
列車在巴士開行之際突然到達

想像最後一班列車
釋放出她的影和他的影
想像人群如同肥皂泡飄散
各自尋找家的意識
在巴士站匯合成寂寞的河流
動作緩慢但很快靜止

想像他向她獻吻道別
她把思念放進手機，目送
行道樹吞噬惟一熟悉的衣領
想像當街燈失落於馬路的盡頭
她便睡在玻璃窗的塵垢裡
夢見他，像肥皂泡消失於床沿

然而鬧鐘將會響起，床畔
是哪一種耳語，將不再重要
巴士穿越教堂、醫院、學校和屋邨
他們會投入各種節奏，假裝成
熱衷於生活的動物，直至
夜幕低垂，另一場芭蕾舞劇上演

2017年8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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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像由杜錦榮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