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洗刷你浴室的瓷磚
而沒有任何事物可以
比它們的襯衣更潔白。
你洗濯你的衣服
因為一週只有這一天
啊,但一年也只有這一天
可感受那巨大的吞噬
並以悲傷,去吞噬那巨大
與日常
理念如你的咖啡
香味在壼中升起
氣泡竟亦升起了
三十年,來書寫
一種弱小的高度
脆弱的無垢,中止
所有機括的撤退
愚頑的水,倒吊的花
我們竟就是小小的飛蟲
對抗著朝生暮死
地板很久沒有拖過
晾衫總會遇上雨天
所抵抗之物,慢慢習染
混濁了氣息。只是
再梳頭也沒有白髮
活不到對應的年齡
心臟藏有歌聲的碎片
再虛無的魂魄,也看見
那些被輾過的自行車
拒絕了老成持重
洗衣機自然是關於循環的
染污的是你,還是這家居
崩裂的是你,還是這居處
家務應當時常來做
你那消失的廣場
從來都是起點,與歸處
——六四三十週年
(影像由余加希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