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望的時候
有人虛度光陰
有人自拍遺照
有人吶喊遠方
沒有人會選擇
擱淺在海灘
任由濕潤的皮膚
風化晾曬為石英

在一場鯨豚保育會議上
與會者一致簽署同意書
我們可以禁絕使用聲納
但不能停止飲用瓶裝水
我們可以攔截彈頭魚叉
但不能放棄攜帶塑料袋
我們可以管制科學調查
但不能令魚網免於破損
抹香鯨在海床觀看直播
吞寶特瓶蓋組裝的章魚
吃塑料袋膨脹而成的魟
啃尼龍編織的烏賊觸手
直到蹲伏在海峽的深溝內
遲遲無法排出一滴龍延香

新世紀的《白鲸記》
是一部音樂短片
白鯨俯伏海灘上
與船長共看落日
義肢把感嘆埋進沙土
南冰洋僅僅剩下屠戮
再無浪漫的勇者
昔日搏鬥的對手
換成環保團體高速船
白鯨詠唱 5 2 赫茲的輓歌
眼眸長滿一束束晶瑩浪花
捕鯨炮和魚槍以紅色墨水
漂染單調的藍
螺旋槳和聲納以巨大噪聲
注入深海霧霾
船長抱著罹患抑鬱症的鯨
慢慢滑進深海的夜
帶著躍出海面時的優雅姿勢

20170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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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像由余加希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