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的光寫入玻璃裂紋裡
它曾在深夜,急速剪碎
幾道掠過的影
看著他們被追逐,箝制
壓在肩膀上,在頭顱上
頻頻直視鏡面,呼喊自己
半張快要給撕走的臉
散落,霧靄中,等待陌生人認領
是的,其實城市並不需要皮膚:
磚頭、麻雀、路牌、眼神,一列
空洞的人,全都鑲嵌到玻璃
比較現實的一面
可能有一天,足夠填補成
一座大型博物館
歷史片段投映在上面,斷斷續續
可能有外人拼湊僵冷的碎片還原
可能有人回來大哭一場
可能擁抱,可能不再道別
在這玻璃折射
我們逃走的
很多個黃昏以後
二〇一九年十二月十日
(影像由杜錦榮提供)